雪山好客否？

前几天（2009年1月28日），有三个人去攀爬阿尔卑斯山（Alpes），在离山脚不远处突遇小型雪崩（avalanche），当时，一人处于雪崩顶点或起始点，随雪流或流雪滑落到坳底或山脚（伤害程度不详）；第二人处于雪流边缘，手拉着一棵小树近距离见证了同伴的滑落；最后一人处于一个恰当的位置，应该是坳底的另一侧或山脚的稍远处，及时拍摄下了事故的过程。网上有人公布了这些照片，我在这些照片上加了一点儿注，如下（图中的A、B、C为定点，供比照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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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被积雪覆盖的山区地表，人们很难判断积雪下面的地形（包括地面到雪面的高度、坡度、坡面起伏状态和障碍物的存在情况等），而人的蹬踏、空气的流动甚至声波，都能成为引发雪崩的导火索。

不过，这里上面纪录的1月28日雪崩只算是一次小型雪面坍塌。事实上，致命的大雪崩时常发生。

昨天和今天（1月31日和2月1日）是周末。这两天雪崩频仍，见于报道的雪崩遇难者共有17人，其中，有10名土耳其登山者在该国东北部兹加纳山（Mount Zigana）被雪流冲下1640英尺（约500米）的深谷，他们都是某登山俱乐部的成员，正在进行年度登山庆祝活动。

另有7名户外活动者在阿尔卑斯山的法国部分的不同地区丧身雪崩，其中包括一位70几岁的妇女，这位可敬的长者正在和一名女性同伴在阿海西·波佛（Areches Beaufort）搞雪地越野（cross-country skiing）活动，此地在欧洲最高峰勃朗峰（Mont Blanc，4810米）和瓦努瓦兹山（Vanoise）之间，阿伯特维尔（Albertville）附近，近法国与意大利、瑞士之边界。

历史上，阿尔卑斯山的灾难性雪崩甚多，其大规模者发生于行军、征战中，曾埋葬过无数军人，包括公元前北非汉尼拔（Hannibal，前247-前182）远征军的18000余人、近代法兰西拿破仑（Napoléon Bonaparte，1769-1821）伐奥之师的近1000人和第一次世界大战交战双方的40000余人（双方皆以炮轰制造或加重雪崩以杀伤对方）。

2007年春，我在滇、川旅行。4月10日，我从云南德钦县西当村的温泉那里，翻越海拔3700米的垭口，来到梅里雪山脚下的雨崩村，当时雨遮雾障，雪峰藏影、冰湖隐形。21天后的5月2日，雨崩村附近发生大规模雪崩，多亏村里的藏族老乡的及时抢救，多名被埋游客获救，但一对浙江来的夫妇游客丧生。在电视新闻里看到自己不久前驻足之处发生悲剧，只有感叹。

雪山好客否？

雪山不好客。雪山用雪崩的流雪把客人推落脚边，远远地冲走，不屑一顾。

雪山好客。雪山用雪崩的积雪或冰川的裂缝把客人揽入怀抱，深深地掩埋，长久保存。

椰子
2009年2月1日于纽约

几样器物

检视儿子最近送我们的几样礼物：一把折叠多用工具（图一，在我上一个生日送的）、一把旬牌橱刀（图二，新年）和一个笔记本电脑（图三，新年），都是我们非常喜欢、感觉非常实用并且马上就能用的东西，但是我们自己基本上不会买。

（图一）折叠多用工具（multi-tool），Leatherman 所造之物，做工扎实，为家居和远足生活之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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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旬牌厨刀（Shun Chef's Knife），厨房之利器也。据说，刀上的花纹是由于是用多种不同含碳量的钢材熔在一起反复锻造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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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笔记本电脑（Lenovo IdeaPad S10），其特性略如：Intel Atom 1.6 GHz，512 MB内存自己扩成2 GB，80 GB硬盘，10.2"显示器，预装Windows XP，2.4磅重，电池充电后可用3.5小时，许多情况下都能随身携带。（拍照时，包装的胶布还没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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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子
2009年1月12日于纽约

说麻

看一些同学说麻，联想到一些东西，写几个字。

能产生黄褐色粗纤维也就是麻的那种植物，学名叫线麻还有许多其他什么的，姆们就叫麻，就一个字。

小时候，一位姓杨的老先生到家里作客，教我一句先贤荀子的话：“蓬生麻中，不扶则（读zai2）直；白沙入（读玉）泥，与（也读玉）之俱黑。”杨老先生解放前教私塾，学问好，说话典型的传统发音。荀子的原话准确地说应该是：“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无论如何，这话意思易懂，就是守啥人儿学啥人儿，环境比人强，所以不要跟坏孩子打恋恋（读lian1lian1）。这个语录里提到了麻，还隐含一个意思：麻是直的。

麻是直的，基本上就一条主干，主干上差不多直接就是叶，也可能有较细的枝。麻密密麻麻地长在庄稼地边上，特别是靠路的高棵儿庄稼地地边。这样的种法是为了防止过路的牲口吃庄稼，因为麻有特别的气味和味道，牲口不喜欢，不碰。

秋天，麻被割下来，捆好，扔到泡子里沤。沤好晾干就可以扒（剥）麻（皮、纤维）。扒麻是从根部开始一小段一小段地折断麻杆儿，每次折断后带着没断的皮向外向下撕出去，通常折撕四、五次就可以扒光，麻杆儿被折去的部分不多，剩下的部分长短粗细象个教鞭，或比那长点儿。

扒了皮儿的麻杆儿颜色雪白、易燃、轻、脆。老话“麻杆儿打狼，两头儿害怕”，说的就是这样的麻杆儿。据说狼是“铁脑袋、麻杆儿腿、豆腐腰”。从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如果拿根麻杆儿奔狼打过去，碰豆腐上还行，碰麻杆儿上两败俱伤，碰铁上那就完了。从狼的角度考虑问题，狼在没挨打时搞不清那个杆儿是什么做的、强度如何，而自己身上还有强度相当于豆腐和麻杆儿的部位，于是也免不了忧心忡忡。

沤麻之前，要把麻籽先收了。麻籽有高粱粒大小，可能还小点儿，有点儿毒，但整熟了别吃太多就没问题。有一种佳肴叫麻籽豆腐，是用磨碎的麻籽儿过滤后熬成的，制做过程好象挺复杂，而麻籽又是稀有之物，我这辈子只是在小时候吃过一次，三舅母做的，当时简直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之美味，就是说好吃得不行不行的，以后永远不忘。三舅母她老人家已经于几年前过世了，不知谁还会做，几时还能再吃一次。

（1）麻籽，熟了可以少量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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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蓖麻籽是另一种植物的种子，毒性较大，表皮有光泽、图案美丽。此图和上图比例恰当，可以由此得出麻籽大小的概念（因为蓖麻籽较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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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子
2009年1月9日于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