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林草舍

In the jungle, the mighty jungle, the lions sleep at night.

2006年11月26日星期日

和年轻人喝酒

公司里和我有九九缘的小姑娘马丽找到了更合适她的工作,感恩节之后就要离开公司。节前的一个星期五下班后,她的几个年轻人朋友到街边小酒馆为她饯行,也拉扯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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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有许多类似的场合。最早的一次恐怕是和吉大81级毕业班的男生们在四分局的一家狗肉馆喝啤酒,大家都尽兴尽力地,够放任。转眼21年过去了,连这些当年的学生也已经都不再算是年轻人了。然而,仍然不断有年轻人拉我一起喝酒。我很高兴我能一直是年轻人的朋友。

在这里工作的18年来,我目睹着身边的人来人往。离开的,而我又能记得名字和一些事迹的,总有几十上百,其中绝大多数不可能再共事,甚至不可能再见到了。人海茫茫,大家偶然来到这个世上,生命轨迹各不相同,能有这么个人生的交点缘分非浅。

马丽很出色,领悟能力强,干活干净利落,待人一团和气,爱好户外活动、旅行,有个帅哥男友,等等。总之,她是个能干、幸福、快乐、阳光灿烂的女青年。

祝愿马丽姑娘的前程象蓝色的天空和生长着紫色薰衣草的田野那样远大宽广鲜艳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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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椰子
2006年11月26日于纽约

2006年11月10日星期五

40年前的那个1111

11月11日是个特别的日子。一年365天或者366天,只有这一天的月和日的四位数字都一样:1111。

一个人的日子就象秋天里的一棵树的叶子,一片一片飘落,落一片就少一片,落光为止。每365片或者366片叶子中,就有一片标着1111。

我看着自己旁边地上的叶子,已经堆那么厚了,底下的一定都在发霉。那里有一片叶子,因为是标着1111的,以及跟一个热闹的事件连在一起,就被轻易记住了。

40年前,1966年的11月11日,在北京长安街两侧的人行道上,坐着串联来京的学生队伍,长得望不见首尾。我们一小撮六个人,刚上初一,年纪最小。和我们在一起的,有也许十来个本校高年级的学生。挨着我们,有两大群邻居,一群说山东话,佩“聊城卫校”校徽;另一群操着听不懂的语言,不论男女,一律留着从后脖子一推到顶的男发,非常“生猛”。大家无所事事,只是在一起躁动,发出嗡嗡嗡的杂乱无章的声音。我们的前面,沿着马路牙子,坐着三排手臂挽着手臂的解放军。宽阔的街道上光光如也。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长时间。

忽然,街上开始响起机动车辆行驶的声音。一辆摩托车在前面开路,用高音喇叭向人们报信,声音尖锐凌厉,穿云裂帛、震撼人心。随着报信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发一声喊,跳起来,继续喊,喊声如雷地向空中跳跃,喊声如雷地向解放军的后背涌动、压迫。解放军也站了起来,用后背顽强地抵抗。

象来去匆匆的暴风骤雨,也就十几秒钟吧,吉普加摩托组成的小小车队就在天安门的那个方向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高潮是突发的,而高潮的衰减需要一个过程。散场后,长安街在很多个小时中一直人潮汹涌,人们挤挤插插地走路,地上有数不过来的鞋子。

我们随着人流,慢慢地沿着长安街向西走,穿过西直门,拐向动物园,过白石桥,进紫竹院公园。

这里是我们的住处:北京市园林局绿化工程管理处。住处门口的墙上,有许多大字报。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座看来是历尽沧桑的灰色砖塔矗在那里,周围用绳索还是铁丝网(记不清了)拦着,一块大牌子上写着八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此塔危险,请勿靠近!”

老椰子
2006年11月11日于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