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麻

看一些同学说麻，联想到一些东西，写几个字。

能产生黄褐色粗纤维也就是麻的那种植物，学名叫线麻还有许多其他什么的，姆们就叫麻，就一个字。

小时候，一位姓杨的老先生到家里作客，教我一句先贤荀子的话：“蓬生麻中，不扶则（读zai2）直；白沙入（读玉）泥，与（也读玉）之俱黑。”杨老先生解放前教私塾，学问好，说话典型的传统发音。荀子的原话准确地说应该是：“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无论如何，这话意思易懂，就是守啥人儿学啥人儿，环境比人强，所以不要跟坏孩子打恋恋（读lian1lian1）。这个语录里提到了麻，还隐含一个意思：麻是直的。

麻是直的，基本上就一条主干，主干上差不多直接就是叶，也可能有较细的枝。麻密密麻麻地长在庄稼地边上，特别是靠路的高棵儿庄稼地地边。这样的种法是为了防止过路的牲口吃庄稼，因为麻有特别的气味和味道，牲口不喜欢，不碰。

秋天，麻被割下来，捆好，扔到泡子里沤。沤好晾干就可以扒（剥）麻（皮、纤维）。扒麻是从根部开始一小段一小段地折断麻杆儿，每次折断后带着没断的皮向外向下撕出去，通常折撕四、五次就可以扒光，麻杆儿被折去的部分不多，剩下的部分长短粗细象个教鞭，或比那长点儿。

扒了皮儿的麻杆儿颜色雪白、易燃、轻、脆。老话“麻杆儿打狼，两头儿害怕”，说的就是这样的麻杆儿。据说狼是“铁脑袋、麻杆儿腿、豆腐腰”。从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如果拿根麻杆儿奔狼打过去，碰豆腐上还行，碰麻杆儿上两败俱伤，碰铁上那就完了。从狼的角度考虑问题，狼在没挨打时搞不清那个杆儿是什么做的、强度如何，而自己身上还有强度相当于豆腐和麻杆儿的部位，于是也免不了忧心忡忡。

沤麻之前，要把麻籽先收了。麻籽有高粱粒大小，可能还小点儿，有点儿毒，但整熟了别吃太多就没问题。有一种佳肴叫麻籽豆腐，是用磨碎的麻籽儿过滤后熬成的，制做过程好象挺复杂，而麻籽又是稀有之物，我这辈子只是在小时候吃过一次，三舅母做的，当时简直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之美味，就是说好吃得不行不行的，以后永远不忘。三舅母她老人家已经于几年前过世了，不知谁还会做，几时还能再吃一次。

（1）麻籽，熟了可以少量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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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蓖麻籽是另一种植物的种子，毒性较大，表皮有光泽、图案美丽。此图和上图比例恰当，可以由此得出麻籽大小的概念（因为蓖麻籽较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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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子
2009年1月9日于纽约